等沈倾酒到前殿的时候,府内家眷已经齐了,她安静的站在人群后面,不想被老夫人发现。
瑜郡主眼睛却是极好的,老远就看到沈倾酒姗姗来迟,她从小被娇宠,自觉身份尊贵,瞧着沈倾酒不紧不慢的样子,便觉对方轻慢自己,立时便尖着嗓子扬声问道:
“这是哪个奴婢,如此不知礼数,来了也不知道到殿前请安!”
众人面面相觑,循着瑜郡主的眼神看去,沈倾酒便感到几十道各怀心思的视线,落在自己身上。
大庭广众,沈倾酒不好发作,上前盈盈施礼。
“给老太太,父亲,瑜郡主请安!”
瑜郡主看着她冷冷淡淡的样子,心里陡生一股怒气,冷笑着道:“今日来时,本郡主听到了一个极不像话的传闻。”
她眼神钉在沈倾酒身上,却是朝着沈若兰说话。
“说嫂嫂有一个妹妹的生母,竟是伶人!”
沈若兰脸色一变,看着瑜郡主的表情也有些尴尬。
但瑜郡主似乎并未看到,仍尖着嗓子,说话刻薄:“本郡主是极不信的,向来丞相身份显赫,未来嫂嫂又是如此知书达理,怎么府上会有这种低贱的货色!”
这下连老太太脸色都有些不好,只盯着沈倾酒,似乎她是什么极肮脏的污点。
“我们王府比不得皇宫,但也是尊贵的高门,向来是容不得这种腌臜的东西的!”
沈倾酒听得只觉好笑,看着瑜郡主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傻子。
“瑜郡主在别人府上颐指气使,瞧着倒像在自己家能做主一般。”
沈倾酒冷冷一笑:“我便是伶人之女,瑜郡主有能耐让王府为了我这腌臜之女退婚吗?”
“你!”
瑜郡主顿时气结,这婚事原是她父母属意的强强联手,她自然是不能干涉,现在被沈倾酒当众驳了面子,也放不出什么狠话,一时恨得脸涨通红。
她杏眼圆瞪,嚣张跋扈的劲立时上来了,扬着葱白的手,就要奔上前打沈倾酒。她冲动的紧,也不看路,慌乱中不知道绊到了谁的脚,重重的摔在地上,手被桌脚磕出了长长的血痕。
“郡主!”
众人一时慌了,纷纷上前扶人,喊大夫的,拉椅子的,擦血迹的,张罗着找伤药的,吵吵闹闹的乱成一团。
老夫人一张纵横沟壑的脸,气得都歪了皱纹的动向,拐杖重重的杵着地,对着沈倾酒怒喝。
“大逆不道的贱蹄子!”
她骂完还不解气,拎着拐杖半点不见平日的蹒跚,直冲下来,一拐重重砸在沈倾酒大腿。
“嘭”的一闷棍,拐杖上好的黄木撞在皮肉上,疼得沈倾酒咬着牙愣是站着不吭气。
沈倾酒仰起头,看向一侧主位的右相,他寒着脸,眼里尽是一派冷漠。
前殿混乱,老夫人也无心摆宴了,挥了挥手把所有女眷都赶走,小烟搀着沈倾酒一瘸一拐的往自己屋里走去。
那一棍打得极重,小烟解开衣服的时候,伤口的血迹都透过衣服渗了出来,小烟眼眶登时红了,嗫嚅着嗓音哭道:“小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