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婈压抑着,很平静地开口:“国师昨日去了何处?”
萧聿拱手,恭敬而生疏:“臣记得陛下少年时喜欢宫外的糖人,昨日本想给陛下带些回来,只是……那小贩却不见了。”
听着他的话,秦婈的眼神一点点暗下,如黑夜将灭的灯烛。
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糖人,而是因为他送的那对糖人牵着手,像极了那时的他们。
而他昨日又哪里是去买什么糖人,案上的奏折本本都是在弹劾他面见信王谋臣!
眼前人是心上人,却未必再是少年人。
秦婈心尖微颤,却是淡淡一笑:“国师从前在无人之时都是唤孤阿婈,孤仿佛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了。”
萧聿眼神一沉,语气如这寒冬的雪:“臣惶恐,怪臣年少时不懂事,冒犯陛下,如今自当恪守臣规。”
秦婈自嘲一笑,或许亦是无奈。
年少时不懂事,那年少时的情意莫非也是不懂事吗?
那她又是为何如此执着?
秦婈闭了闭眼,只问他:“你还记得,我大昭的国师,最要守的是什么规矩吗?”
萧聿眼神一凛,第一次抬起头来望向那帝阶上高高在上的女帝。
他神情恭肃,却似话里有话:“昭国国师,历来只守护女帝一人,臣,亦是如此。”
秦婈心中一痛,看来,他不是忘了他的职责,只是想守护的人不是她了而已。
国师只需守护女帝,女帝却可以不是她秦婈。
秦婈看着他,如此陌生又熟悉。
以萧聿之心智,他如何会不知道,若是信王篡位,那她便只有死路一条。
他甚至都不在意她的死活了吗?
容颜未逝,君心已改,年少情谊,终究开败。
秦婈的眼神沉了下去,心口似有利刃刺入:“国师记得便好,退下吧。”
萧聿又看了她一眼,无声退出了大殿。
秦婈定定看着他的背影,有那么一刻想要追上去,可脚下却没有挪动半分。
脚下这九十九级帝阶,是他们永远迈不过的距离。
她转身看着案上的奏折,深深吐出一口浊气:“裴瑜,将这些折子烧掉,呈上这些折子的大人,每人赐酒一杯。”
亲卫裴瑜愣了一下,才垂首:“遵命。”
第二日早朝。
秦婈下令放干国运河。
满朝文武跪了一地,帝师齐老太傅气得一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