嘲讽仿佛就在耳边,一遍又一遍的凌辱着他的自尊。
他看也不看白玉,一甩袖子就进了屋子。
白玉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生气,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哪里又做错了,回答林氏的话也显得有些慌张。
林氏却弯了弯眼睛,自己儿子在想什么,她可是门儿清。
“玉儿,快回去把湿衣裳换了吧,伯母就不留你了。”刚说完她又像想起了什么,笑着朝白玉摊开手,“对了,你今日去过绣庄了吧?”
白玉反应过来,她掏出钱袋,数着里面的钱给林氏。
林氏却直接一把将钱袋夺了过来,笑着道:“谢谢你了玉儿,阿墨也会感激你的。”
白玉有些诧异林氏的举动,但一听沈墨的名字,心里就觉得满满当当全是幸福。
她什么都不会,能给沈墨的也只剩这些东西了。
回到家,白玉赶紧趁爹不在换了身干衣服。
此刻她才感觉到因为救人而扭伤的脚有多痛,疼到心尖都在发颤。
虽是初春,河水却冰凉,她那双手冻得血痕外翻,十分怖人。
可是看着看着白玉却傻笑了起来。
幸好,墨哥哥没有落水。
幸好不是他。
沈家,沈墨仍在挑灯苦读。
他看见林氏拿着一个钱袋子进屋,眸光随之一沉。
“娘,那不是白玉的钱袋吗?”
林氏笑得十分开心,她将那钱袋里的铜钱一枚枚都放进了床下的小罐子里。
“白玉的不就是你的!你放心,娘帮你把这些钱都存起来,等你考上秀才了再用。”
沈墨张嘴想说些什么,可是看见林氏那期待的眸光,到嘴的话却又咽了下去。
他看着手里的书册,心中越发坚定他必要考出个功名来。
这是他唯一的出路。
也是他还债的路。
三月后,春闱放榜。
沈墨看着榜上自己的名字,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浅笑。
私塾已经学无可学,他准备去鹿山书院。
林氏打碎了床下的那个小罐子,把里面的铜钱换成了银子,足足三十两,全给了沈墨。
“你去之后,一定要用功读书,给母亲争个诰命回来……”林氏有些哽咽。
最后,沈墨选在了一个清晨启程,没有见白玉。
可他不知道,白玉正藏身在晨雾之中,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,那双眼里盛满了令人心碎的哀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