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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寰北在苏家待了两日,身子清爽的差不多了,且同阿夏的关系更加熟络亲密起来。
这不,今日便来到阿夏平日里炼药的地方坐在药窑子旁,手拿着蒲葵扇,一边小心的吹着气,一边煽着风,把小脸弄的都是黑炭的痕迹,白衫上也染了些许,看起来狼狈不堪。
“噗,易之,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恰好阿夏端上了早饭,见他花猫一般的模样,觉得几分好笑。
他见到阿夏,慌忙起身,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,手挠了挠头。
“我,我只是想帮帮你。”
“傻瓜!”
阿夏‘噗嗤’笑出了声,无奈的放下了端盘,拿出手帕沾了些水,帮他轻轻的擦去了脸上的黑色痕迹,他怔愣在原地,呆呆的凝视着她认真的模样,心跳骤然加速,耳根开始渐渐泛起了红。
“你怎么了?你的脸好红啊!”
阿夏顿了顿手中的动作,疑惑的瞧着他,伸手抚了抚他的额角,他在触及她目光的一刹那慌忙转开视线,目光絮乱不已。
“没,没,没什么。”他微微推开了几步,伸手就拿阿夏手中的手帕。
“我,我,我……自己来。”
慌乱下他无意识的握住了阿夏的手,掌心传来凉凉软软的感觉,阿夏微愣,凝视着他,他也下意识的看向阿夏,两人四目相对。
阿夏垂眸,心跳加速,她松开了手帕抽回了手,笑的有些羞涩。
“不,不…不…好意思。”他回过神,迅速收回手,胡乱擦了擦脸,目光飘向一旁。
“嗯……那个,易之,我阿娘做的饭很好吃,你尝尝。”
她敛了敛心神,朝他灿烂一笑,指向身后石桌上的早饭,穆寰北也笑着点了点头,然后跟着她的脚步走到石凳旁坐下。
阿夏贴心的帮他舀了一碗粥,他接过,目光驻在了她的身上,怎么都移不来,她眉宇间的玲珑,长睫微微颤颤,很是调皮可爱。
她舀好自己的粥,抬眸恰好瞧见,穆寰北的目光。
“为何这般看着我?”她笑问。
“是我脸上,有什么东西吗?”
她摸了摸自己的脸,他连忙摇了摇头。
“不,不,不是,我只是觉得……觉得,阿夏,生的,生的……这般好看。”他脸红了个透,声音变得小了起来。
他低下头,舀了好几口,快速的吃着,阿夏先是心微微一颤,随即不自觉的红了脸,也低下了头,小口小口的喝着粥。
“谢谢。”她道,带了小女儿的羞涩。
空气中一片的宁静,只听见那白玉汤匙轻轻敲碰瓷碗的清脆声响,暧昧情愫在发酵,空气中浮着些许的暖,杂着几分的青涩竹香和暖暖药香弥漫。
“唔,怎么会有芹菜?”小丫头忽然皱了皱眉,将嘴里的芹菜吐了出来。
“你不喜欢吃吗?”穆寰北抬头看向她。
“我最讨厌芹菜了,有好奇怪的味道!”
她十分嫌弃的看着桌上的菜,撇了撇嘴。
“咦!怎么还有香菜!!阿娘,太讨厌了!”小丫头彻底放下了筷子,郁闷的趴在桌子上,叹了叹气。
“呐,这样就吃不到了。”
穆寰北默默的把每道菜中的芹菜和香菜全都挑了出来,夹到自己的碗里,然后将小菜推到她的面前,宠溺的笑看着她。
阿夏怔忪片刻,然后拿起筷子,笑着十分灿烂。
“易之,谢谢你!”
说着塞了一口的肉,津津有味的品尝着,还砸吧砸吧嘴。
“你说世间怎么会有香菜这样奇怪的品种!”
“明明是你太挑食。”
阿夏冷哼一声不理会他,兀自的吃着,恰好阿翁站在阿夏不远的地方,原本欢喜的神情,渐渐暗沉。
翌日清晨,穆寰北准备离开,阿夏同她阿娘说道要去送送他,她的阿娘本不愿,却耐不住她的撒娇耍赖。
“阿夏,我也要去!”
阿翁听闻此事,执意要跟在了阿夏的身后一起去,阿夏看了看穆寰北的方向,然后拉着阿翁走到角落。
“不成,你不许去!”
“为何!!”阿翁怒道。
“不成就是不成!这次说什么都不成!”阿夏也是执拗的主,固执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“阿夏~”阿翁含了泪,扯了扯她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模样。
“不!成!”
“阿夏可是欢喜他?”阿翁问。
阿夏一愣,脸瞬间红了起来。
“胡,胡说,我哪有!”仿佛被人瞬间被踩到了小尾巴,却嘴硬的强作淡定。
“我,我不过,不过,是要,要……要……”
她的声音渐渐变小,目光飘向穆寰北的方向却又快速缩了回来。
“阿夏,你不许喜欢他!”阿翁拉住她的衣角,神情固执。
“……我没有。”她低下头,揪了揪自己的手指,心跳微快。
“你去吧,我不会跟着。”阿翁松开了手,沉了沉内心的情感,然后转身离去。
阿夏怔忪几许,然后深深吸了吸口气,朝穆寰北小跑去。
“易之,我们走吧。”她招了招手。
穆寰北回过神,回应她一个微笑,内心却涩涩酸楚,他有些不想离开。
暮念桥。
他们走到了暮念桥,阿夏原本该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,如今却是沉默不语,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,穆寰北本就不善言语,见她这般沉默,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,便也沉默了一路。
暮念桥的青石板上参了几许的青苔,桥下溪水清清透透,泛着些许的甘甜,他们从下山开始都默契的放慢了脚步,只希望这时辰过的慢些,路再长些,可无论如何总会走到头。
“到了。”
“你从这石桥直走就能出去了。”
阿夏停下脚步,小小声的嗫嚅着,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脚,嘟着嘴有几许的不情愿。
“那……阿夏,我……”
穆寰北内心有好多的话,此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,他斟酌了话语,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。
“阿夏……同你在一块我很开心。”他道,眸中带了慌乱的真挚。
“我也是。”
“那,我们还会再见吗?”他小心翼翼的问道,手指微微蜷缩在一块,掌心被汗濡湿。
“断邬山不可外人随意进出。”她喃喃道。
穆寰北眸里的星光变得暗淡,他垂下头,慢慢移动着脚步,阿夏抬眸看着他,张口欲语,却把话生生的吞了回去,然后咬了咬唇,心中酸涩十分,眼眶渐渐红了。
“易之!”忽然她道。
少年快速转身,笑看着她,眸里的星火点亮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保重。”她艰难的发出了声。
“不要忘了阿夏……”
她的声音小了些许,脸色涨红,穆寰北先是一愣,然后微微一笑,内心被这一句话填满,他快步上前,一把拥住了她。
“阿夏,你救了我。”
“且是想不到该如何报答你,那便待你长大,我便娶你!”
这一句话如巨石砸在她的心口,他身上浅浅的药香,沁入她的心中,然后肆意挥散。
他松开了手,只见少女笑靥如花。
“好。”
少女纯粹干净的笑透进了他的眼底,心不受控制般,疯狂的跳动着,她想着她的脸定是红透了。
“这个给你。”
他从腰上取下掌心大小的一块玉玦,那玉玦形如红豆,色泽如胭脂一般的艳丽,其面光滑透着微微的红光。
“这是我娘赠与我的胭脂玉,因形似红豆,故命为相思。”
“她曾说,这玉有些极大的灵性,且会认主,若心意相通之人的鲜血滴入其上,便会发出感应,至此彼此便是这胭脂玉的主人。”
“如此贵重之物,怎可随意赠人?”阿夏没有收下玉玦。
“这是娘亲让我赠予心仪女子之物,且今后你便是这玉的主人,待十年后再次相遇,这玉便是我认出你的唯一信物。”
说罢,便将手指划破,将血滴在了玉上,阿夏也划破了手指,将血滴在了玉上。
玉此时发出了淡红色的光,然后消散。
穆寰北将玉放在她的手心,他们相视而笑。
“那便约好了,十年后的今日,暮念桥上。”
“若你不来。”他道。
“我便不走。”她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