产婆将司徒静抱来了母亲身旁,母亲的血崩之势便有了好转。
当时府内有父亲熟识的道长,他断言刚出生的两姐妹一人乃不祥之人,一人有极具大富大贵命格。
若不将其中一人送离府外养,将会连累整个司徒府的运势。
被送走的那人是我,司徒娴。
而被留下的司徒静,则受尽全家人的宠爱。
甚至连晚我三年出生的胞弟司徒骏,也只认这一个姐姐。
没有人记得乡下平庄里养着他们的亲生女儿,直到我十四岁那年,乳母去世。
庄子上不知该如何安置我,上报了管家。
我才被接回了司徒府。
我回来那日,司徒静自请出家。
「我占了姐姐的宠爱数十年,占了她的位置她的未婚夫,实在羞愧难当。静儿自请常伴青灯古佛,为父亲母亲还有骏儿祈福。」
没有人拦得住她,她入了白马寺,每月只有一日才能探视。
所有人都在为司徒静上下奔波。
我穿着粗麻布衣踏入府中,像个外人一样格格不入。
十一岁的胞弟恶狠狠地看着我,「都是你这个贱人!是你逼走了阿姐!你回来干什么!去当尼姑的怎么不是你!」
3
是啊,去当尼姑的怎么不是我?
每个人都说,是我抢了司徒静的所有东西。
抢了她的大小姐之位,抢了她的心上人,抢了她爹娘的宠爱。
那我把这些都还给她好了。
我吹了吹狼毫上的墨汁,将写好的和离书妥帖地放好。
祁瑾是她的。
还给她。
祁瑾面带笑意地走了进来,想来今日的探视见到了司徒静,他能高兴好几天。
「静静很是感激你给她送去的衣裳,你若是早这样多好,岳父岳母也不会落得一个骨肉分离的惨状。」
骨肉分离?
对父亲也许是,可是司徒静是姨娘的女儿,同母亲有半毛钱的骨肉干系。
「夫君说的是。」
「那还请夫君快些签了这和离书,我早些给阿静腾出位置来。」
祁瑾错愕地接过那张纸,我不想看他是何反应,带着丫鬟径直离开。
「司徒娴!你又想耍什么花招?!我不过是同岳父岳母一起去……」
祁瑾拉住了我,眉眼间都是不耐烦。
我有些感慨,我同他,到底也曾是夫妻一场。
当初我还未出世,皇上就亲自为庆王府还有司徒家定下婚约。
因为司徒静毅然去了白马寺。
眼看圣上赐婚时日将至,违抗圣旨是大罪,总得有人嫁进这庆王府。
爹娘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,反正也没说定的是哪位小姐。
我虽自小长于平庄,到底还是司徒府大小姐。
他们同我说,我要嫁的是庆王世子,当世子妃。
可他们没告诉我,世子爱的也是我那庶出的妹妹。
八抬大轿、十里红妆,好不热闹。
爹娘连曾经给司徒静备好的嫁妆、丫鬟以及乳娘都给了我,随我一同入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