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穿完衣服,谢景沉都没再说话。可是翟年有一肚子的话要说,有一堆事情要弄清楚。她几度张嘴,但说实话很奇怪,质疑谢景沉的话,她始终没法再说出口。
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。
骄傲到当初拿到那个小奖的时候,有人怀疑他抄袭,他立刻又做了个更好的设计,然后当着那人的面,把图纸给毁了。他要告诉所有人,他谢景沉有的是才华,绝不仅仅这一点。
像他这样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,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下作手段?更何况,这对他好像也压根没有好处啊!除了惹上一堆麻烦以外,翟年真是想不出有什么意思了。
最后所有的话在肚子里转了个三百六十度,只汇成了这么一句:“你可以不出来的……为什么要露面?”
谢景沉没说话。
她以为他睡着了,就瞥过去看他。
他果然闭着眼,呼吸平稳。他们有多少年没见了?十年?差不多吧……最后一次见,还是他们班的同学会,她得到风声偷偷跟过去看他。现在的他跟那时候的他相比,五官上好像没有多大区别,但整个人说不上哪里,就是变了。
大概,终究是陌生了吧。
翟年微微叹了口气:“这些年,你好吗?毕业以后,我们好像一直都没联系……你现在过得好吗?看你的架势,好像事业也挺成功的。我……我真是替你高兴。”
前排的司机小王大概有点郁闷——这对话,貌似不大符合一、夜、情的规矩啊!
“不好。”谁知谢景沉根本没睡,他诈尸一样忽然睁开眼看她,“过得不大好。”
翟年被吓一跳:“你没睡?”
“你有对着个睡着的人问问题的习惯?”谢景沉莞尔,“那我下次配合你。”
翟年:“……你好像比以前幽默了。”
谢景沉谦虚地点点头:“多谢夸奖。”
翟年:“……”
谢景沉转开脸面向窗户,打开了窗。
秋末的风已经冷得有点让人刺骨,这一吹,仿佛把刚才所有的幽默都吹散了。他望了一会儿,好像有点出神。
翟年跟着往外看,也不知道他看的是什么美国风景,竟然能看得这么专注。
这一看,还真有点吓一跳。
原来路过了两人的高中母校。
“怎么到这里来了?”彷如陈旧的少女心思被人发现似的,翟年心慌地咕哝。
谢景沉回头看了她一眼,然后把窗户关上了:“你不恨我吗?”
“嗯?”
“我搅乱了你的生活,害你跟姜盛走到这个地步。”谢景沉平静地说道。
翟年烦恼地揉搓自己的头发,颓丧地靠上椅背:“有什么好恨的,我们两个很可能都被人给做局了。你在生意场上有什么对头吗?这么搞你。啧……可是不对啊,为什么偏偏搞到我头上?”
“对啊,为什么偏偏搞到你头上。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!”谢景沉模棱两可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