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起众人的一阵惊叹。
她倾身上前,俯身抽出了陈在溪的佩剑,与他的目光轻轻一碰。
我没有错过那一瞬间他的恍惚。
直到剑光一闪,堪堪擦着我的鬓角挑了过去,我才猛地回过神来。
我心中一跳,却面上不显,稳稳地端坐着。
啪嗒,一只翠玉步摇打在了我的衣袖上,几缕青丝飘落。
我感到有些后怕。
她跳她的剑舞,一抽剑,却险些伤到坐在陈在溪旁边的我。
「没事吧?」
陈在溪抚上我的手,关切地望向我:
「真是不知轻重,还闹到你这里来了。」
他轻声安抚了我几句。
可没过一会儿,随着众人响起的惊叹,他的目光不禁又追随着她的身影望了过去。
像是忘了还握着我的手。
也像是全然不知这锋利的剑刃但凡偏移半分便会刺伤我的眼。
这件事竟就这样揭过去了。
一曲舞毕,她惊艳四座,不少勋贵子弟眼睛发亮地看着她。
等她当众讲完自己的来历,声称此舞只为为自己正名,从此不再做温四公子,而是温四**。
温如棠。
在座的女眷也露出了动容之色,有同情,有欣赏,也有钦佩。
陈在溪面色不显,眸光讳莫如深,久久地凝望着她。
他看了一整场的舞,我也看了一整场的他。
可他却好似没有发觉。
这样的目光,其实我很熟悉。
曾经,他也是这样深深地、目光如海地注视我。
幼时,他是不受宠的三皇子。
寄居在二皇子的宫中,即使受尽欺辱,为求生存,也只得忍耐。
而我是大皇子从小收养的棋子,身份低微,很难帮上他。
可我知道有一个办法。
只要大皇子对二皇子动手,借助大皇子的势,我就可以顺势救下陈在溪。
为此,我拼命地接任务,拼命表现,一次次死里逃生,立下功劳。
终于,大皇子决定对二皇子动手时,这个任务如愿以偿地落在了我头上。
宴会上,陈在溪弓身伏地,被当做马登,背上压着二皇子交支的双腿。
我端着油纸伞轻舞,像蝴蝶蹁跹一样落入二皇子臂怀。
下一刻,伞尖却蓦地直直地刺入了他的脖颈,又狠又稳。
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,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,利落地抽出伞骨——
这把十骨伞,其实是十把细剑。
衣袖舞动,我奋力搏杀,屋外也响起兵戈相交的嘈杂声。
大皇子接应的人来了,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。
血光映天。
我浑身是血,一步一晃地挪到陈在溪面前:
「走,在他们进来前,我还要放把火。」
「我会交上一具焦尸,这样你假死脱身,就彻底自由了。」
陈在溪仰头看了我一会儿,沉默地点了点头。
他扶着栏杆站起身,注视着我燃起大火。
又一言不发地跟着我小心地穿行在王府中。
几次我回头催促,不经意间总是撞入他的目光,他像是一直在看我,眸光晦涩难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