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得心头发闷,只想快些摆脱这个奇怪的梦。
裴昊深夜惊醒,他从床上坐起来,眉头微皱,方才那个梦实在奇怪,她怎么会病得那样严重?
姜冰沐这一夜睡得也不好,裹紧了被子还是觉得冷,门窗仿佛透着风,烧了暖盆也不顶用。
天刚微微亮,姜冰沐就没有再睡,等到门外渐渐升了太阳,正对着日头的厢房被晒得暖和了些,她才慢吞吞穿好衣裳起了床。
姜冰沐推开房门,没想到裴昊就站在门外的长廊。
他今天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和前两日又不太一样,直勾勾盯着她,叫她心里发慌。
这一眼实在太深,漆黑的眼珠定定朝她投来,深不见底的。
姜冰沐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以为她的脸上有脏东西,她实在是被盯得心里发毛:“裴昊,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?”
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又直呼了他的姓名。
这是不太合时宜的。
裴昊听见她直呼其名,竟是没有不悦,只是有些诧异。
她极少会叫他的名字,这几次见面她都是既客气又疏远,只有那天夜里她忽然昏倒前夕,抓着他的袖子意识不清时才叫了他的名字。
姜冰沐也知如此不妥,听起来很亲昵。
她抿了抿唇,轻声改口:“表哥,怎么了?”
裴昊盯着她的脸,也不知是不是阳光的缘故,脸上气色极好,肤色白里透着红,和梦里他看见的那个人全然不同。
裴昊还是喜欢眼前的她,他不想要她病得起不来床。
他回过神,低声说:“没怎么,我带你过去用早膳。”
姜冰沐点点头,哦了哦,便随着他往前走。
裴昊停下来等了她两步,男人忽然伸手紧紧攥住了她的五指,她的手指摸起来有些凉,“表妹,你很冷?”
姜冰沐正想说起这件事,若今晚还要在香山寺住上一夜,她是受不住的。
山上寒气太重,门窗不挡冷风,她可不想睡了又被冻醒。
“嗯。”犹豫半晌,姜冰沐轻声说:“表哥,昨天夜里我也没怎么睡,屋子里实在太冷了,你也知道我一向畏寒,不如我们早些回府吧?”
裴昊原也是这个打算,既已经烧过香拜过佛,也该下山了。
求佛渡己,不过是寻求安慰。
“嗯。好。”
他答应得痛快,她也松了口气。
姜冰沐在庙里待久了总是觉得心神不宁,怕自己又忽然晕倒在他面前,两人去斋院用了早膳。
侯府的马车早早就在寺门外候着。
山门前冷风飒飒。
姜冰沐鼻尖透红,脸缩在斗篷的狐狸毛边里,只露出一双湿润漆黑的眼眸。
身后是和尚的撞钟声,肃穆的钟声响彻山庙。
说巧也不巧。
姜冰沐在山门前遇见了个熟悉的人,威远将军府上的嫡千金,裴昊后来要娶的妻子——赵敢宁。
将军府的马车停在离山门不远的地方。
赵敢宁恰巧今日也来香山寺烧香祈福,她身着湖蓝色的衫裙,唇角含笑,明艳动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