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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冬腊月,晓雾未散。
枝枝随着第一缕晨光洒落在土地上时亦准时睁开了眼睛,一边打着呵欠,一边轻车熟路的穿衣起床,端起桌上的茶杯便迈着小短腿飞奔到了外头的院子里。
她看了一眼紧闭的柴房门,蹲在木桶旁,在桶内舀起了水。
将水打完后,她护着杯子回到了自己的柴房之中。
柴房内极度简陋,只有一张床跟一张桌子,便堆满了杂物跟成捆的干枯树枝。
她将水杯放在桌上,又吃力地将凳子往柴房的另一头拖了过去——
柴房内还有一间屋子,然此刻那房门被厚重的锁链锁着,只留下一扇能够望见里头的窗户。
枝枝将凳子拖到了窗户下,又将水杯搬到了凳子上,这才爬上了凳子。
——这一套动作,小姑娘做的行云流水,可见已做过不少百次。
她一手护着水杯,一手抓着栏杆,踮着双脚敲了敲窗户,小声喊:“奶奶,你在不在呀?”
随着衣料摩挲枯草的声音,窗户那头便探出一个年迈的妇人。
她一脸憔悴的看着枝枝,伸手将茶杯从窗间的缝隙之中接了过来,一边咳嗽一边念叨:“枝枝,你莫要去水井旁边,若是不小心摔了下去,奶奶该如何……如何交代呀……”
“奶奶说过很多次了,枝枝都记着的,只是在水桶内舀的。”
她双手攀着窗户,奶声奶气的哄着:“昨天阿娘又发脾气了,奶奶今日都不要同他们说话,阿娘就不会来骂奶奶了,等奶奶病养好啦,爹爹就会放奶奶出来陪着枝枝玩的。”
闻言,老人眼神黯然,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枝枝的脑袋。
枝枝被老人抚摸,忍不住弯了弯眼睛,天真道:“枝枝过会儿就来送吃的,奶奶就不会饿啦。”
她贪恋的用自己的脸颊蹭着老人粗糙的手掌。
“枝枝,奶奶让你藏好的东西你可有乖乖藏好?”
老人浑浊的双眸泛出了泪珠,却是低声询问自己的孙女:“没有叫你姐姐继母那群人瞧见过?”
枝枝点了点头,邀功一般:“枝枝一直都藏的好好地,奶奶,你等枝枝一下。”
她从凳子上跳了下来,蹲在床尾便将一堆枯枝搬开,又将砖头挪开,伸手从洞中摸出一个包来。
那粗布灰蒙蒙的,枝枝拍了拍布包上的层土,这才转头递给了老人。
老人将布包缓缓打开,露出了里头一块十分精致的月牙状玉佩。
那玉佩莹润如酥,成色极美,同老人现下的处境显得格格不入。
“奶奶,枝枝为什么要一直把它藏起来呀?”
小姑娘的语气天真,却换得老人微微叹了口气。
老人摸着玉佩上那个“枝”字,只是喃喃道:“枝枝,你得藏好,这东西可十分重要。”
——原因无他,只因为这是枝枝身份的证明。
枝枝并不是许母的亲孙女,而是许母在路上拾来的。
彼时许母的儿媳多年无所出,许母便与其一同上佛寺求子,恰好在半路捡到了枝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