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像梦靥一样啃噬着我,每当我想起那个画面,内心就如刀割一样疼痛。
无数次的想,要是那天,我没有带堂弟“吃豆喝酒”,也许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了。
2016年12月27日,我们开始过嘎汤帕节。
我们是哈尼族,这个节日是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。
通俗的说法就是过年,一般就过三天。
条件好的人家宰牛,一般的人家杀猪,再不济也必须杀只鸡来庆祝。
我家是12月28号杀的猪,前两天我就给堂弟阿彪打了电话,让他过来杀猪吃饭。
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来我家过年了,所以我特意说了好几遍。
阿彪那年刚好23岁,父母离异,他跟着妈妈在家割胶,离我家有40公里,还隔着一条江。
因为家庭条件不好,阿彪一直没娶到媳妇,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。
从他家到我家,必须坐船过来,很不方便,所以就算我们是很亲的家人,也不常来往。
02
他先坐船到我们这边的街上,我再开摩托去接他来我家。
阿彪是27日下午过来的,到了我们寨子后,他没吃饭,就和朋友们喝上了。
我劝他先吃饭,他摆摆手说没事,夸口自己年轻力壮小伙,喝多点正常。
没过多久,他就醉了,我以为,他醉了,会乖乖睡觉,可没想到,他开始发酒疯。
满脸通红,目光呆滞,疯疯癫癫的。
一会儿在地上磕头,一会儿在门上磕头,一会儿捶胸顿足,一会儿满地打滚抽搐。
很像吃多了豆子的症状,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吃的,身体承受不住的人都会这个样子。
大家都劝不住,只好给姑姑(阿彪的妈妈)打电话,大半夜的,把姑姑吵醒,我真心觉得不好意思。
可是任由他闹,他的样子也确实非常恐怖,我们生怕他有什么病。
姑姑听完我的描述,轻叹了口气说,没事的,他今天肯定吃了不少“豆子”,然后又喝了太多酒的原因。
说多少都不会听,等让条子抓去,好好调教才会听话!
他在家,隔三差五就这样,等下他闹够了自然就睡了。姑姑无奈地说。
03
和姑姑挂了电话后,阿彪差不多闹了一小时,才安静下来,躺在地上不让人拉扶。
我们只好随他去,想等他睡着后,再把他抬到床上。
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,虽然过年很热闹,但是这个点,大家都差不多睡觉了。
我也有些困了,可是阿彪又不让人扶,让他直接睡在地上到天亮怕他感冒。
差不多又过了40分钟,我听到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,像睡着了。
我和两个哥哥轻轻去抬他,想把他抬到屋子里,没想到,才刚抬起呢,他就醒了。
这会儿,好像清醒了一些,他微微一笑说:“干嘛呢,要撤了?接着喝嘛!”
说完又坐到椅子上,向我们三招手让我们过去陪他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