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邑候生摇摇头道:“说不准。按常理,开春是胡人转场的日子,一个冬天下来,牲口的膘不行,很少有此时犯边的。”
“匈奴人诡谲多诈,韩将军既然有话,还是宁可信其有。”堂邑氏一头华发,虽年过六旬,精神仍然矍铄,耳不聋,眼不花,每日仍主中馈。
“那么婆婆家也是明日动身?一道走好么?”
“我还有批兵器要赶出来,障上急等着用,得过几日。娘,大嫂明日与你们先走一步可好?”堂邑候生笑笑,望着母亲道。
“我不走,儿子在哪里我在哪里。”堂邑氏摇摇头,是不容商量的口气。
众人又议论了一气,觉得边燧尚无警报,匈奴人会不会犯边,是没有一定之事,去不去奢延,到明日看情形再说。窈娘留下来闲话,当晚,就宿在了堂邑家。
夜半边燧火起时,守障的士卒立即点燃了苣火,同时吹响了报警的号角。夜雾中的角声听上去凄厉惊心,障城内的房屋,除少量客舍,多是士卒与随军家眷们的住舍,往来关市交易的商贾大都住在障城四外临时搭建的帐幕中。闻警后,众人纷纷携货物避入障城,一时间,人喊马嘶,秩序大乱。夜间敌情不明,主官又不在,几个掾史和军尉商量了一下,决定婴城固守。同时,派人通知奢延的都尉府和附近朝廷的马苑。
窈娘和堂邑一家被角声惊醒,惊疑不定之际,又响起猛烈的敲门声,打开门看,原来是晚间捎信要他们离开的侯官府的掾吏。
“堂邑老弟,可见侯官夫人?”府掾张成一脸的焦灼。
“正在我家,出了甚事?匈奴人来了么!”
看见从内室走出来的窈娘,张成舒了口气,边施礼边说:“请夫人和公子马上随我们去奢延,障城即刻便要关闭,迟了就出不去了。”
“仲明呢?他出了甚事?不见他一面,我不能走。”
“夫人,大人一早出城巡燧,小的从平远燧回来后,就再无大人的消息。外围的烽燧起了大火,看样子是被匈奴人攻陷了,大人生死不明。匈奴大军就要过来了,吾等奉派去奢延和马苑报警,韩大人曾嘱咐小的要将夫人和公子送到奢延,请夫人立即随小的们动身,再晚就来不及了!”
“不,我不走,